贬谪路上,诗人不为自己的前途忧虑反而担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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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乃“首尾无相惜步步远”独家原创,未经允许请勿转载,图片来源于网络,如侵权请联系删除,谢谢!我喜欢白居易,原因之一是欣赏白诗人对朋友的情深义重。倘在繁华盛世,朋友之间礼尚往来,共享富贵,彼此唱和,那也算不了什么;可是在患难时刻,朋友之间不是各自为念,走为上策,而是将心比心,感同身受,甚至为对方的安危、前程而牵挂、担心,这种情义就非常令人感动了。白居易恰好就是这样一位诗人,只要读读他的诗歌《舟中读元九诗》就不难知晓这一点,全诗是这样写的:把君诗卷灯前读,诗尽灯残天未明。眼痛灭灯犹暗坐,逆风吹浪打船声。这首诗所表达的朋友情谊感动人心,尤为可贵,这与它的创作背景有关。诗人灯下读好友的诗唐宪宗元和十年(),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,白居易上书要求缉拿凶手,绳之以法,因此得罪权贵,被贬为江州司马。九月抵襄阳,然后浮汉水,入长江,东去九江。在这谪成的漫漫旅途中,诗人想念起五个月前远谪通州(州治在今四川达县)的好朋友元積。一个深秋的夜晚,诗人伴着荧荧灯火,细读朋友的诗作,和血带泪写下了这首沉痛苍凉的诗作。标题“舟中读元九诗”不仅点明核心事件,更重要的是交代了作者的行踪,泛舟贬途,长路迢迢,其间寂寞艰辛、风尘仆仆,可想而知;可是,这也算不了什么,诗人此时考虑较多的不是自己的仕途坎坷,去向险恶,而是朋友的处境和贬谪的心情。诗人被贬为江州司马“舟中”是一个关键词语,暗示诗人舟行水上,一路奔波,一刻不忘对好友的思念和牵挂,因而,也才有诗作内容的所为所想和所感所悟。诗歌首句“灯前”很耐人寻昧。白天,诗人或许出没风波,无暇他顾,或许借酒浇愁,意兴阑珊,或许周流风景,心有旁骛。晚上,只有夜深人静、四野苍茫的时候,诗人的心情才略微安顿下来,而此时第一个闯进诗人心间的人当然是最好的朋友元祺,第一个闯人诗人眼帘的当然是诗人随身携带的好友诗卷。早在五个月前,朋友元,同样因为官场倾轧而离开京师,远谪他乡,他的诗卷记录了他的心情,他的遭遇,他的人品和他的思想。四野苍茫诗人一路奔波,稍可告慰的或许就是朋友的这些诗作,因为透过字里行间,两颗孤寂的心相知相伴的,不再感到凄冷。深秋不再寒凉,黑夜不再阴暗,青灯伴读,犹如谋面晤谈,推心置腹,心心相印,这是唯一可以宽慰诗人的。另外,“灯前”也暗示了诗人伴随着昏暗微弱的灯光,凑近细读,用心用神的姿态,这是朋友对朋友的关心,更是朋友对朋友的欣赏,一个个文字伴随夜风,像跳动的灯焰,朦胧中幻化出好友元積的形象,我们相信,不管元積被贬到哪儿,也不管白居易流离何方,只要随身携带一卷诗文,两个朋友就永远超越时空,形影相随,灵犀相通。寒冷的深秋诗歌第二句强调诗人读诗之专注投入,以至于时间很晚。“诗尽”,已然读完,一首不落,一字不放,重温一遍,深思细想,陪朋友一块歌哭欢乐。“灯残”,意谓油尽灯枯,时候不早,加之“天未明”,渲染一种深更半夜凄冷寒凉、彻夜不眠的气氛。我们有理由相信,那个晚上,一切都坠入了沉沉梦乡,一切都静悄悄的,只有诗人船上的一盏油灯还在闪烁挣扎,只有诗人一颗漂荡流离的心还在哭泣,诗尽心未宁,言毕意不尽,诗人和好友同悲共喜,彼此分担。特别是落难时刻,彼此的不幸、痛苦都是对方心中的不平和忧伤,急人之所急,忧人之所忧,哪里还睡得着呢?油尽灯枯可怜的诗人,势必成为迎接深秋黎明到来的最凄冷的人。诗歌的第三句强化了诗人读诗的心灵感受,你看,时间过长,用眼过度,用情太深,竟至于“眼痛”,岂止眼痛,简直是心在滴血。灯灭之后,还不入睡,当然也无法入睡,只是暗自独坐,为啥?忧念朋友,感伤自身,不满当朝,憎恶权贵,诗人和朋友的流放被贬,全是坏人当道、朝政日非的缘故。“暗坐”一问,不仅描绘诗人兀坐黑暗、一动不动的外在形象,更揭示了诗人心潮翻涌、悲愤不平的意绪,当然也会引发人们对这些正直无私的文人屡遭贬谤的同情和悲悯。深秋黎明无边的黑夜窒息了光明,也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诗人,诗人置身广漠凄冷的黑暗之中,犹如坠人深不见底、宽不见边的黑洞,任凭怎样挣扎,怎样呼唤,也无济于事,这情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朝廷来,那个颠倒是非、黑白不辨的朝廷不也正像如此黑暗阴冷的夜晚吗?诗人和朋友无论如何也难以捅破这黑屋子。冷酷似铁,深不见底,这就是诗人和朋友所面临的世界!诗歌最后一句描写诗人的见闻感受。船下江中,风吹浪打,哗哗作声,猎猎劲响,令人不寒而栗,如此险恶的自然环境势必加重诗人的不安和忧惧。风吹浪打更重要的是,诗人写江行风浪,实际上是含蓄地暗示了险恶社会现实,朝中小人兴风作浪,残害忠良,排斥贤才,弄得整个朝政乌烟瘴气,诗人和朋友被贬谪蜜方就是例证。这种描写既是黑暗现实的形象的写照,也是作者愤愤不平的有力控诉,当然其间亦可看出,同样置身险境,诗人对朋友的担心和忧虑。一个人,自己也是落难江湖,想到的不仅仅是自己,更重要的是社会、朝廷,是朋友的安危,这就是白居易的侠肝义胆。千百年来,如此情谊不知感动了多少重情重义的华夏儿女。时代的黑暗不能掩没友谊纯洁的,苦难的人生不能动摇纯正的心灵,我们要对白居易说声:诗人,你是好样的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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